不知火舞没有计划,她的哀悼不具形式。
她找到一处小山丘,山上有一棵橡树,她骑着马爬上这座山丘,平常的原始人不会这么做。原始人喜欢的是盆地里的大草原,大草原宛如海洋,足以承受他们的情感,但是不知火舞却选择山丘。她认为在山丘上,大灵可以感受她的祈祷和哀悼。
所以,她爬上山丘,山丘寂静孤立,正适合她的心情,她把马缚在橡树上,走到山后的背阳面,双腿交叠,盘坐在地上。
风轻轻吹着,姊妹们为她的头发打了三络辫子,她解开辫子,让风吹进她的卷发里,然后,她闭上限,开始回忆生命中的不幸遭遇。
她坐正身体,受伤的手端放在膝盖上,另一手,握刀的手,再次握紧刀柄,这一次,她用了较大的力气,刀锋刺进她大腿的肌肉,刺得很深,似乎划破了大血管,鲜血旧旧涌冒出来。
由于不知火舞面风而坐,所以她没有听见来人的马蹄声。
至于郭明,远远地就决定爬上小山丘,他要站在高处观察,如果在山丘上还不能看到印第安部落的话,他计划爬上那棵老橡树。
在半山坡上,郭明听到奇怪的声音,循着声音前进,他看到缓坡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他无法辨识出那人究竟是男或女,但是由衣着,他可以确定那人是原始人。
不知火舞爬着往后退,郭明就站在她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拉住她,但是,郭明没有,他害怕弄伤她,不知火舞宛如一头受伤的动物,他蹲下来,要扶住她肩膀,但是她仍旧往后退。
“你受伤了,”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你受伤了。”
她仍想后退逃跑,但是他抓住她的手,不知火舞着急了,她用脚踢。
但她支撑不住了,她失血过多,体力已经耗竭了,她的头往后仰,整个人倒了下来,在昏迷中,模糊地吐出几个善族字汇。
郭明迅速为她急救,她的手腕上有多处伤痕,不过,这些都是皮肉之伤,尚不足以令她流了如此多的血。很快的,郭明找到致命伤,在大腿上,刀子深深地刺进肌肉里,伤口仍继续流血。
郭明拿了那女人的刀,很快割下一条旗布,紧紧地捆扎住她腿跟上的动脉,一会儿血流停止了,不过,他仍然需要止压伤口,最好的止压布料,是棉制的内衣,郭明迅速脱下制服,把内衣割成两半,然后再招叠成正方形,压在伤口上。
大约过了十分钟以后,这女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而且鼻息也没有了,郭明心头一紧,莫非这女人死了,他趴下来,将耳朵贴在她胸口,幸好心脏还怦怦跳着。
不过,他不敢确定她是否能够活下去,郭明一直跪着,汗水从他前额上流下来,他用手去擦,一股血腥味沾在他脸上,他顾不了自己,每隔一段时间,他必须放开止血的旗布,以免她的整条腿坏掉,有一半内衣已经湿掉,她的血仍然不能停止,郭明用另一半内衣,继续压。
终于,血停止了。
郭明顺着大概的方向找到了原始部落,并把不知火舞交给了他们,同时,他发现,不知火舞长得并不像原始人。
郭明绝对没有想到要引起如此大的一场骚动,他只是来拜访,他并无恶意,但是,他们认为他是不速之客,是入侵者,族里的勇士站成一排,挡住他的去路,他们手拿刀箭石斧,不停地对他吼叫。
郭明灰心之至,不过,没有人理会他的伤心,他们仍戒备鄙夷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可怕的疾病,只希望他尽早离开。
甚至,郭明已经了解,这个部落的人不屑杀他。
他倒转马头,往回家的路上去。
有两个年轻的孩子跟着他,他们不是欢送他,而是监视他在回家途中,是否有任何不良企图或不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