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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翻脸无情
作者:老螃蟹 数字:4851 吐槽:0 更新日期:2022-12-17 12:20:55

  既然决意要做一出戏给东洋人看,那就得让他们相信白狼军对江家集的攻击行动志在必得,以势压人的声势务必得充分营造出来,因此伍胜文那边说不得要提前打一声招呼,白朗也得小心防备万一把他逼急了,这家伙指不定会不会使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下三滥招数出来。

  虽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问题是这年头真君子基本死绝了,伪君子倒是一抓一大把。

  牺牲掉几个炮灰什么的,白朗压根不在乎,时逢大灾之年,三条腿的蛤蟆有可能不好找,招募人手随便抬几筐杂合面馒头摆在道旁,只需振臂一呼就能火速拉起一支队伍来,饿死是死,造反搏一搏或许就死不了了,何况还有田氏代齐收买人心的例子,因此在华夏私自赈济灾民也是一件挺犯忌讳的事。

  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生在世不为图名就为图利,一个人如果不图名利,那也证明他所图甚大,具体在图谋些什么请君自行脑补吧!

  对于杀人放火如家常便饭的白朗而言,一般人自然是不足为惧,怎奈何他伍某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手段,见识过这家伙的厉害,心里有些没底的白朗是不得不防。

  在这个神仙妖魔尚未隐退的世界里,坚持不肯信邪的死硬派坟头上的草都长到一人多高了,所以说事情邪门不邪门的,或多或少还是信一点于人于己都更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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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得白狼军旗下的一名骑兵手里举着一面白旗,继而独自单骑朝化肥厂的门楼冲来,新任命的小队长见状大喜,忙招呼道:

  “机枪手准备,放近了打。”

  合该此人命不当绝,伍胜文刚好巡视至此,他察觉到事有蹊跷,连忙阻止说道:

  “等一下,这小子应该是派来送信的,来人呐!放下吊篮把他拽上来。”

  一只脚刚踏上门楼,这名悍不畏死的白狼军成员浑然不觉自己适才差点变成马蜂窝,大咧咧地扯嗓子喊道:

  “谁是伍胜文?俺们白老大叫俺送信来了。”

  一听这话,伍胜文当即踏前一步,沉声说道:

  “我就是伍胜文,信呢?”

  面对这位信使抬手递过来的信笺,伍胜文不会贸然伸手接过来,毕竟小心无大错嘛!随即他暗中掐诀护身,跟着一抖袖子,用袖口的两层布垫着手指接过了信封,随后伍胜文望着来人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已经接到了信,你怎么还不走?”

  闻声,这位信使理直气壮地说道:

  “没有回信你叫俺怎么跟白大爷交差?”

  听了这话,伍胜文不禁乐了起来,跟着点了一下头,说道: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写回信。”

  下了门楼来到值班室,叫人端上来笔墨纸砚备着,伍胜文进里屋把房门掩上,仔细检查过信笺之后,他从信封里抽出信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八开的上好宣纸上如刀劈斧凿般写着一行大字:

  “老子上次传话给你,现在就要下手坑东洋鬼子了,麻烦你配合一下。白朗字。”

  看罢了这封信笺的内容,伍胜文着实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了,真心搞不懂白朗从哪来的这份信心让自己给予充分配合,不过他也打定主意静观其变。左右目前形势尚不明朗,一时倒也不必急于解决白狼军问题,姑且看一看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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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几日,白狼军按照与东洋人预先商定的作战计划开始强攻化肥厂,第一波攻击是近期收拢到的炮灰流民,面有菜色的流民手持着大刀长矛等冷兵器,更有甚者拎上根木棍的就敢来冲阵的也是大有人在。这一点也很合乎情理,哪有两军开战就把全部家底都砸下去的作法,炮灰不就是用来试探虚实和先行消耗敌军火力和精力的么!

  “冲啊!杀呀!”

  “突突突突……”

  这些乌合之众的围攻,守军一方也没跟他们客气,一言不合就立刻开火,不停咆哮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以稳定节奏高效率地收割着人命。

  交战敌我双方都没把那些流民炮灰当成人类看待,就连伍胜文也不例外,即使早前他一直在为了百万灾民们的生计而四处奔走,事到如今他们既然拿起武器对着自己,那就对不起了,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别忘记古有明训:慈不掌兵啊!

  环绕着化肥厂核心厂区的这道钢筋混凝土围墙仅仅露出地表部分的高度就有五米,相应的厚度也达到了极其惊人的五米,换言之,整条围墙露出地面部分的横截面是标准的四方体,这就未免太变态了一点。

  围墙外侧的是一道宽约二十米,深度约为四米左右的积水壕沟,伍胜文命人在壕沟的内外两侧拉上了数道层叠式蛇腹式铁丝网,在围墙可能面临重大威胁的要害部位如城门附近,着重布置了大量的碉堡、地堡和望楼等防御设施。

  不得不说,类似这种严密设防的重要设施,处于进攻位置的一方若是没有重武器提供持续火力支援敲开这颗铁核桃,仅凭一股蛮勇血气就想冲进去,不啻于在痴人说梦。

  白狼军的炮灰们显然没有多少见识,在他们眼中这道灰白色的石头围墙虽然古怪,似乎也赶不上乡下老财主的土围子那么高不可攀,只要一口气渡过壕沟,架起简易梯子就能轻松逾越这道屏障。他们是这样想的,当然也是这样做的,于是乎一场灾难便难免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既然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当然也要承担选择相应的后果。

  “哼……”

  横七竖八交叠躺倒在地上的尸体当中忽然传来低微的呻吟声,正在检查战场的护厂队过来五、六个人,围拢过来的几个人开始交谈说道:

  “哎,这还有个活气的!”

  “瞧这伤怕是救不活了,干脆给他痛快吧!”

  如此简单地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一名护厂队的队员举起了毛瑟K98步枪,对准伤者的胸口位置扣动了扳机。

  “呯!”

  半个小时与一万多人,这点时间不算长,人数也不算少,在装备了大量水冷式重机枪的坚固防线面前,这点时间和如此众多的人数凑在一块便足够形成一场规模不小的大屠杀了。

  呈现在人们眼前的这个尸横遍野的修罗屠场景象,无疑是有力地佐证了白狼军攻取目标的决心和斗志,东洋人来此本就不怀好意,扶植白狼军亦是别有用心,毕竟是列强国度出来的,至少能看的出来目前的形势是否有利,瞎子都看得明白倘若没有重武器提供火力支援,任凭白狼军死上多少人,那也一早就注定了是个白搭白的徒劳结局。

  于是,急不可耐的龟田仁义急令手下架起电台,不惜连发多封发电催促后方尽快把军火送过来,力求毕其功于一役。说不得,他此时已经开始憧憬着那些涂有大正字样的炮弹如何迅速有效敲开眼前这个碍眼的铁核桃了。

  “白老大,那些萝卜腿信了。”

  一家伙死了近万人就算都是炮灰,这场面足够令人触目惊心了,正因为导演这出戏的成本着实不低,白朗所图甚大也由此可见一斑,他阴沉着脸说道:

  “告诉弟兄们,谁敢走漏风声坏了老子的大事,我认得他,老子的刀子可不认识。”

  “是,白大爷您就放心吧!谁敢反水,老子就先摘了他的瓢。”

  白朗如冰山般冷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说道:

  “明天大伙悠着点劲,别把咱们老底子都搭上喽!”

  “哎,俺明白,白大爷您瞧好吧!”

  离开众人视线回到自己的居所,手握住鲨鱼皮包覆的刀柄,白朗无比深情地抚摸着这柄匕首的森寒刀锋,那张宛若五官分明犹如雕塑的英俊面庞露出了一丝邪异微笑,一挥手打灭了房间里的蜡烛。紧随其后,从房内隐隐传来了阵阵咆哮低吼声,听上去好似是困兽犹斗般令人心悸,守在营帐外面的白狼军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装聋作哑。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好奇心太强,凡事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在白狼军里是活不久的,难得糊涂才是自保之道,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能够活得比较长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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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伍氏化肥厂 正门门楼

  “今天收尸队有统计数据报上来了吗?”

  这片堪称为尸山血海的惨烈战场,伍胜文的心情没有他的对手这般轻松,久久凝视着大群乌鸦盘旋鸣叫的血腥屠场,他转过头向林玲玲询问最新的战报。

  “嗯,两千五百多,连续几天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林玲玲的回答没有令伍胜文感觉轻松起来,神情苦恼地揉着自己的印堂,在门楼来回踱步说道:

  “白朗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要演一出什么戏给鬼子看?”

  闻声,临时被抓了壮丁拉到这边来统计死尸数量,被这一幕惨烈血腥的屠戮场面刺激得反胃好几天吃不下东西的林玲玲立即暴走了,大声咆哮说道:

  “你来问我,我去问谁呀?”

  自讨没趣的伍胜文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自知理亏主动向林玲玲服软,赔笑说道:

  “行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坦白地说,这想法是丁点不靠谱,纯粹是经过艺术化之后的夸张所致,要知道,即便这个世界上最能干的精锐狙击手也做不到这一步啊!

  譬如说后世死刑执行枪决时,执行人通常会把步枪的枪口贴近到犯人后脑壳十公分左右,几乎是零距离扣动扳机,就算是这样在现场也常常会出现需要第三人额外补枪的意外状况。

  据说有某个生命力异常顽强的家伙中枪以后不死仍然在玩命挣扎,骑虎难下的行刑人员不得已之下连续补了接近十发子弹以后他才最终扑街,毫无疑问,这场面把负责执行此次枪决任务的几个军人都险些吓出毛病来。

  怎么打都不死,堪称离奇的这一幕不论搁在谁身上也不免感到心虚胆寒,即便信念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敢说如此邪门的事情叫自己真格碰上了也还能不害怕的,无关什么信仰,纯粹是大家生平就没见过这么能扛的主。

  现如今,伍胜文手下这批民兵级别的新兵,论枪法当然是菜得不能再菜了,指望他们能什么懂得精确射击,那根本就是在做梦好吧!

  全程闭着眼睛一口气打光所有子弹的反面例子是大有人在,若不是坚固的防御工事外带持续输出的机枪火力压制,给予这帮纯新手以莫大的信心,前面遭到白狼军发起的连番人海战术冲锋,这帮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不当场放了羊才怪。

  不妨在这里套用一句白头鹰军中常用的俚语,米国大兵所信奉的路数可以简单概括为“喷洒弹雨,祈求上帝”,他们依靠消耗海量弹药打死了少数敌人,绝对不是因为士兵枪法好,更大的可能是单纯由于对方的时运太低所致。

  默默盘算着连日来屠杀武装平民所带来的点数收益,伍胜文越发觉得眼下的这笔买卖很划不来,虽说战场杀戮无损于阴德,持剑者亦死于剑下死而无怨,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逻辑关系。

  伍胜文从系统中兑换弹药的开销便耗尽了杀敌所得的全部点数收益,若非此战顺带还能练一练新兵让他们熟悉一下战场环境,似此等利润微薄的鸡肋生意不做也罢。

  在化工厂的门楼之上远眺远方的白狼军营地,神情困惑的伍胜文愈发猜不透白朗何以这般有恃无恐地跟东洋人演戏,难道说对方掌握什么他尚不了解的内幕情报?猜不透啊!全然摸不准对方脉,敌在暗中,我在明处,如今局势对于他可谓十分地不妙。

  敌在暗我在明的基本格局在短期之内无望得以改观,在左思右想之下,伍胜文也只能采取相对保守的防御策略,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先为敌之不可胜而后求战。

  临近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一队车马闹哄哄地进入白狼军的大营,负责瞭望敌情的哨兵透过高倍望远镜发现了这一情况立即通知了伍胜文。他获悉消息后立即登上瞭望塔,虽说伍胜文的目力远胜常人,奈何此时天色昏黄,借助于高倍望远镜也只能影绰绰地望见远处些许事物的大致轮廓。

  “那是……九二式步兵炮。”

  根据过于低矮的炮车轮廓与周围人体高度的比例关系来推断,伍胜文很快便判断出了东洋人这次为白狼军所提供的火炮型号,应该说,这一切皆在情理之中。

  后世抗日题材影视剧里,出镜率颇高的日军武器九二式步兵炮确实堪称为一代明星,特别在华夏知名度是出奇的高。九二式的名气之响亮,大约仅次于鬼子兵人手一枝的三八大盖和装备到小队级别的歪把子机枪,哦,千万别忘了俗名叫作“王八盒子”,被盟军评价为连自杀都不大好用的奇葩武器南部式手枪。

  九二式步兵炮目前属于东洋陆军刚列装的新锐兵器,尤其适合在路况糟糕,抑或是地形复杂山峦起伏,以至于重型武器难以机动的大陆腹地应用,可以被分解成数个部分分别采取驮马,或者是人力进行搬运。

  不必讳言,九二式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针对华夏本土的糟糕道路条件而专门研制的超轻型火炮,恰如本子制造的三八大盖上具有标志性的防尘盖也是特地为了应付大陆北方地区的漫天沙尘侵袭而装上的,搁在东洋岛国潮湿多雨的环境里纯粹是多此一举。

  此番东洋人是认为白狼军有很大利用价值,否则以他们抠门至极算到骨头里的民族性,不把日俄战争时期压箱底的淘汰产品当作廉价援外物资送来当作人情,那也未免太瞧不起一贯精打细算的东洋人的生意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