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发电报给海军部说明这里的情况。”
“……您认为海军部会支持我们吗?”
新官上任的吉姆·希尔司令官眯着眼睛瞥了一下自己的参谋长,幽幽地说道:
“你发了电报,不就知道答案了还问什么?”
“是,司令官阁下。”
等待是漫长而充满煎熬的痛苦经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了不知多久,通信军官亲自跑过来指挥台送上一份电报抄件,一见到司令官马上敬礼说道:
“呼!呼!呼!阁下,伦敦回电!”
“非常好,拿过来。”
逐字逐句通读过电文,吉姆·希尔纠结成一团的终于眉头松弛下来,兴奋地说道:
“很好,海军部允许我们自行决定行动方针,不必理会领事馆方面的意见。”
“哦,上帝呀!这真是个好消息。”
舰桥上的一众军官闻声忍不住齐声欢呼起来弹冠相庆,他们倒也是未必怕死,只是一直被动挨打这种事太过有损士气了,不论是搁在谁身上也肯定开心不起来,总领事那种耍笔杆子的纯粹文职官僚压根不理解军心士气是个什么玩意。
既然希尔司令官拿到了海军部电报如获至宝,把总领事丢到九霄云外了,下令说道:
“传达我的命令,全舰队在镇江水域集结。”
“是的,司令官阁下。”
对部下们宣布了这条喜讯,司令官回过头仍旧觉得心里不托底,低声叮嘱参谋长说道:
“急电向香江司令部和李家坡司令部求助,我们急需能对抗超凡者的办法,请求华夏舰队和亚洲舰队给予支援。”
作为人类历史上首个实现军事力量全球部署和全球投送军力的世界性帝国,约翰牛确实有足以自傲骄矜的雄厚资本,派驻在香江的分舰队又被称为华夏舰队,驻扎在李家坡的分舰队则名为亚洲舰队,大体是部署在苏伊士运河以东的英国皇家海军的主力。
哪怕上述两支分舰队全部实力加起来也无法与大舰队旗下任何一支分舰队相提并论,这也得看具体是跟谁比。
亚洲舰队和华夏舰队单独拉出来也够世界上大多数中小沿海国家好生喝上一壶的,有效威慑某个大国的海军,比如说蠢蠢欲动的脚盆鸡,或者偶尔出远门到亚洲海域溜达一圈的毛熊和白头鹰舰队也算马马虎虎够用了。
既然提到了亚洲,不能不提及身为世界二号殖民帝国的高卢鸡,这年头还不大流行辱法,法兰西落到破鼓万人捶的地步是二战时期被汉斯猫以六周横扫的光辉战绩之后。
截止目下,大国架子基本还在,高卢海军称得上颇具规模,顶着世界第一陆军光环,在欧战中失血过多,致使高卢鸡既没有实力也没闲心给日不落帝国找什么麻烦了。
作为排名世界第二的殖民大国,法国捞到的殖民地,论及数量和土地面积自是相当可观。说白了,英国先期挑剩下的破烂货,或许得到这些本身不怎么样的土地,对于那些后起的新兴强国挺有诱惑力的,对同为殖民大国的英国则是另一码事。
三百多年持续的对外扩张,一路巧取豪夺的日不落帝国在全世界的摊子已经铺得足够大了,国力趋向下降通道的约翰牛急需收缩力量来稳固核心疆域,特别是控制住离心倾向逐渐萌芽的印度,而非如不知死活的填鸭那样贪婪地吞下更多地盘,直到把自己搞到消化不良引发彻底自爆的悲催地步。
换句话说,约翰牛如今这会是吃撑了,临近英属殖民地的土地,即使高卢鸡乐意双手奉送,正为了自己的烦心事而头痛的英国人都不见得愿意收下,新殖民地增加的管理成本指不定都比得到的收益高,这不是妥妥的赔本买卖吗?如果法国名下拥有的土地被某个新兴强国强行夺取,念及兔死狐悲的因素,约翰牛心里恐怕还会有些不高兴。
英法双方作为彼此纠缠斗争了千年的宿敌与邻居,对手究竟有多少本事能使出什么花招,在交手无数次之后,大家早已是心知肚明的状态。英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是赶走了熟悉的高卢鸡,转眼间又换来个行事风格陌生而又可怕的新对手,这或许才是作为守成大国的约翰牛最为警惕和值得担心的事情。
“……他们给出的答复是距离最近的一批援军,至少四十八小时后才能到达战场。”
位于长江出海口的沪上港口常年驻泊着约翰牛的一堆战舰,不过都是吨位在轻巡洋舰级别以下的小东西,执行炮舰外交欺负一下那些有海无防的弱鸡国家倒是挺合用,用来挑战强敌特别是与超凡者交锋,呵呵,根本指望不上它们。
当今时代虽已显出几分日薄西山的不妙兆头,仍然有一抹余晖照耀大地的日不落帝国连战列舰这等举一国之力才能供养得起的大杀器都能依着心情随便下饺子,手里的存货数量多得论打来计算,大英真格是伸出一根指头就能压垮一个中等强国。
在大土豪皇家海军眼中,这些小船充其量是辅助船只称不上什么正经战力,况且只有主力舰才能享有下水时,国教才会负责举行耗费极为惊人的大型赐福仪式。
截止到目前,仅限于吨位最大的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和初出茅庐的航空母舰,只有这三种战舰才够资格被称作主力舰。受益于同属于超凡力量的强有力庇护,主力舰级别的大型战舰即使是从正面刚上超凡者也能确保它们有着一战之力。
当然了,战斗的最终输赢结果如何那得另说,得看战场的具体形势而论。
若非存在这种加持力量,约翰牛断然不可能称霸世界海洋三个世纪,像是本子视作神明庇佑的神风来袭,照样吹不垮日不落帝国的舰队,顶天能吹翻一票小船。
倚为柱石的主力舰依然存在,意味着战争的整体走向仍未发生根本性改变,这一事实无疑是极大地削弱了超凡者以神通干涉现实的能力。
目下已然火烧眉毛的长江舰队不能奢望自己手里的那些小不点突然爆种灭掉伍胜文,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迹好吧!想得太多,劝你不如早点洗洗上床睡吧!梦里边什么都有,难道不是吗?
“首先,时间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吉姆·希尔似是自言自语地一番话,他身边的旗舰舰长接口说道:
“司令官阁下,李家坡紧急调动北上增援的无敌号和好人查理号,这两天时间以最高航速行驶,再提速就会损害到主机的使用寿命,主力舰更换主机只能返回本土进坞大修,不到最紧急的时刻是不会动用的。”
闻声,本就强自按捺内心的冲动,不过到头来还是没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的希尔司令官此刻神情极为纠结地说道:
“我知道,问题是敌人不会等我们作好了准备再开战……等一下,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冷酷无情的现实世界当中往往是你越害怕遇到什么状况,偏偏就越会毫无意外地撞见什么,不知该称作造化弄人,抑或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呢?总而言之,秉承着一贯坑爹特色的世界是已经没救了。
“呜呜呜呜……”
在朦胧夜幕的掩护下,一阵飞行物高速俯冲与空气摩擦产生的低沉呼啸声宛若地狱里鬼魂不甘的痛苦呜咽,从地面向空中望去只能看到恰似流星飞坠的一抹橘红色亮光。
“看!那是什么?”
“拉响警报!敌袭!”
“咣!咣!咣……”
流星飞坠般落下的大批大口径火箭弹从空中落下造就出堪比炼狱般的火海景象,加注高能化学燃料与铝热剂的碰炸引信战斗部的火箭弹,破坏力更是堪称丧心病狂级别的存在。在这种量大管饱模式的超饱和攻击之下,单枚火箭弹惨不忍睹的精度可以忽略不计,最重要的是计算一下整体命中的概率问题。
一言以蔽之,只要在同一时间段内落下的火箭弹数量足够多,威力足够大,甭说长江舰队装备的浅水炮舰,就算是来几条战列舰也照样能轰瘫了给你瞧瞧哪!
常言道:熟能生巧,此言诚是不虚。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伍胜文通过重复制作单一品种手办的方式达到逐渐磨练提升自身技艺的小目标,与此同时,熟能生巧的他改进了过于粗糙的操作手法与不合理的工序流程,经过多番努力终于迎来了丰厚回报。
伍胜文刻苦钻研和艰辛锻炼后的技术水平顺利通过了系统的认证,手工打造出火箭弹被《战争之王》评价为白板装备,即便手艺远不及系统“虚空造物”得来的道具质量整齐划一地过硬,相较于同时代的工业制成品已经没有太大差距。
随后系统解锁了另外一项新功能DIY工作室,无形无质的工作室出现到底代表着什么?系统提示可以用手工方式精心制造出一件样品,再以这个样本作为蓝图,向系统支付少量点数和相应物资进行批量生产。
这一下子便解决了千百年来始终困扰着手工制作物品行业的瓶颈问题,说白了,即是解决了如何平衡最大限度扩充产能与保证产品质量之间的永恒难题。
喜大普奔的好消息一出,紧绷神经的伍胜文反而乐不出来了,这是系统暗示他应该放弃工业化,转而刻苦钻研工匠精神的节奏吗?尼玛,要不要这么紧跟时事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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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 公共租界 总领事馆
“总领事阁下,前线发来急电。镇江附近集结的长江舰队于本日凌晨四时遇到大规模火箭袭击,具体损失现在与舰队断绝了通讯联络仍然仍不明确,以上的情报由镇江情报站提供。”
“你说什么?快把电报拿来!”
总领事早就认定在计划中长江舰队充当一枚弃子的角色,他也万万不曾料到这枚棋子会被对手如此轻易地吃掉,预想中能为突袭江家集的北线人马争取时间窗口的目地都没能达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总领事止不住怒火冲上脑海,随即他警醒过来,迅速把这股邪火控制住了。
面对强敌贸然发怒只会令情绪失控陷入到更加被动不利的危险境地,越是处境艰难的时候就越得严格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状态,善于控制情绪才是一名成功者的标配。
草草地扫了一眼电文内容,总领事一脸忧虑地抬眼说道:
“嗯,有后续的情报随时向我汇报,记住是第一时间。”
手下闻声略微踌躇了一下,稍后试探着问道:
“阁下,香江的华夏舰队司令部来电询问前线情况,我们要怎么作出回答?”
总领事不动声色地站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
“……把这封电报原文转发。”
“是,阁下。”
随着手下的脚步逐渐远去的时候,总领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咆哮道:
“伍!胜!文!该死的异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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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北广泛种植的口粮作物是高粱、玉米和小米这御三家,其他的诸如荞麦、黑豆和大豆等众多杂粮作物,在粮食总产量处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位。
种植在水浇地上的小麦,平均亩产不过百十来斤,在通常情况下仅有几十斤的极低产量。因而,以麦子为原料精加工出来的白面,在如今华夏民间普遍是用来给病人和小孩补充营养的稀罕物,面粉也是非常金贵的食物,漫说是一般人家,就算是地主家里也不可能奢侈到顿顿都吃大米和白面,这就是民国积贫积弱的现实。
而今,除了津门小站和个别自然灌溉条件特别优良的地方,华北的农民没有种水稻习惯,因为在华北种水田太容易遭受旱涝等自然灾害影响了。
譬如华夏种植历史最悠久的小米与炎黄子孙的关系比其他任何食物都来得紧密,汉朝公卿贵胄们划分品级,所谓的秩比二千石;秩比八百石之类的说法,当上什么级别的官就能领到多少斤小米的俸禄养家,以管窥豹可见一斑,小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相形之下,水稻虽拥有相当久远的种植史,怎奈何水稻是在长江流域的九黎部落联盟地盘上起家的。对于在政治传统上而言,一向将盘踞在黄河流域的炎黄氏族奉为正朔的华夏而言,水稻似乎算不得根正苗红的本土作物。
顺带说上一句,原生华夏的小米,被古人称之为:“粟”。小米是狗尾巴草的近亲品种,即便是没有过务农经历的外行人只要搭眼一看这两种禾本科植物的模样长相,硬要掰扯它们不是亲戚,估计你也不会信哪!
小米极低的亩产和较为粗砺食用口感也没什么好说的,唯独有一样长处,抗逆性特别强,极能耐受严酷环境的考验。
什么叫抗逆性?现代社会由钢筋水泥所构成的都市丛林,狗尾巴草时常在人们不经意间依靠被风吹来的尘土和雨水滋养,硬生生从水泥缝隙间,或是墙角处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一抹绿意吓你一大跳。
试想一下,水泥地这种近似于戈壁荒漠的极端情况下依旧能顽强存活下来,坚韧的生命力是何等感天动地,所以说狗尾巴草的抗逆性真心也是没谁了。
小米作为狗尾巴草的近缘品种具有与之相似的生物学特性,即使没到狗尾巴草那么变态逆天的程度,照样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能比拟的强悍生命力。
在自然灾害频繁发生的古代,抗逆性强当然是作为粮食作物弥足珍贵的一种特性喽!
农民时常面临颗粒无收局面的悲催年代,种植生命力顽强的小米,保证多少能有点收成,因此它会被古人格外重视也就不足为奇了。死心眼坚持不种小米,那也就意味着万一碰见灾荒年景,即将面对全家老小没饭吃的悲惨下场。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没饭吃,这当真是一件连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