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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土著的友谊
作者:夏秋多暴雨 数字:3878 吐槽:0 更新日期:2023-01-29 12:12:46

  鸿燔号顺着巴士海峡北上,沿着台湾东部海岸航行,途经兰屿、绿岛,在穿越的第8天上午到了龟山岛。

  所有路过的岛屿都派人插上了旗帜,大家在关于到底用什么图案的旗帜更好、辨识度更高的问题上有所争论,最后上面只写了“中华之土”四个字。不过以目前船队现在的实力是无法顾及这么多地方的,但宣称还是要做的。

  船只在龟山岛附近停泊,登陆小队已经插完了旗帜,正在勘察地貌:这个岛屿岩石峭立,土地贫瘠,十分不适合耕种;但四周海域有丰富的回游性鱼类,是优良渔场;而且这座岛还是一座火山岛,登陆人员现在还能时不时的看到有硫磺气孔喷发一一这环境实在是并不宜人,但也使得岛上硫铁矿、石膏矿分布广泛,开采也比较容易,可以为未来的工业建设提供原料。

  渔场与矿场,这就是临时委员会对它未来的定位。

  舰队在龟山岛附近停泊着,登陆小队已经返回。听完了报告的临时议会又有了新的决定,派遣人员登陆苏澳,与当地的原住民进行联系。

  苏奥港距龟山岛约120公里,位于台湾东北侧的兰阳平原,那是一个面积只有320平方千米左右的冲击扇平原,也是整个台湾东部山区中唯一的平原,生活此处的居民主要为噶玛兰族。直到清中期之前,汉民一直都没能开拓成功;西班牙在这里也碰了满鼻子的灰,最后不得不将据点放弃。

  “根据荷兰人留下的史料记载,噶玛兰族有三十六社,共7000多人。当然了,这是荷兰人在一六四几年统计的,所以数量并不准确。”赵旭继续蹂躏已经被自己弄得鸡窝一样的头发,“咱们现在所拥有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而且根本没有懂得历史的专家,信息的准确度也有待考量。”

  噶玛兰族三十六社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更要与原住民进行接触。”闵军鹏态度十分坚决。“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畏首畏尾的,虽然原住民敌友未知,但这是值得尝试的,从他们口中得知西班牙人的情报是有可能的。如果因为信息出了差错,未来我们的损失只会更大。”

  “是的。而且根据推测,此时,台湾岛上原住民的总人口也才五、六万左右,那么占据原住民人口1/8的兰阳平原应当是整个岛上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之一了。所以…”赵旭锤了一下桌子,“我们必须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个,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李斌举了一下手,“咱们船上有人会台湾原住民的语言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三人陷入了沉默。

  “发个告示,问一问,招募一下吧!”李赟扶额,“希望能有个技多不压身的。”

  很不幸的,这次并没有应征者。但临时委员会还是硬着头皮,鸭子上架地派遣了一支12人的小队前去交流,其中8个是保卫处的士兵,而另外4个是翻译或者负责对外宣传的,也都接受了民兵训练,12人都带着枪和匕首;同时也让他们带去了些玻璃制品、纺织品、罐头之类作为交换物或礼品。

  吃子弹,还是吃罐头;是友谊,还是仇恨,就要看噶兰玛人自己怎么选择了。

  “那一片黑黑的是什么东西啊?”小舟上,刘汉臣一手怼着眼镜,一手指着远方。“感觉像人造物。”

  站在他身旁的士兵,瞿浩,也拿起手中的望远镜查看着,“那里好像有一个废弃的小码头,岸上还有一些木质建筑和栅栏,不过也都被烧毁了。”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所谓的西班牙人放弃的据点吧。”武章华说道。

  “应该是如此。”

  1626年,西班牙人由三貂角登陆,占领了鸡笼;1629年。占领淡水并击退荷军;1633年,也就是去年,出兵哈仔滩,但最后被原住民赶了回去:而现在众人所看到的,应该就是西班牙人当时的建立的“堡垒遗址”。

  一行人上岸,先是在遗址的旁边探索了一下,但发现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西班牙人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久,临走前又放了一把火,港口已经不能使用,原本的小木屋也已经塌了。

  此时的时间已是到了下午,但因为离赤道更近,白天天长,温度还是那么的湿热,一行人很不舒爽,但又害怕毒虫叮咬,不敢将衣服脱下。

  几人沿着河流行走,“不出意外的话,这条河应该是兰阳溪。”有个士兵试图进行简易的地图绘制,他边画边说着。

  就这样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大约五千米的路程,众人看到了袅袅炊烟、几处不太规整的小型田地、远处有着许多高大的乔木一一大叶山榄是噶玛兰族嗜食的果树,通常种植于村社或是住屋附近。

  很显然,众人已经临近原住民的聚落了。瞿浩握紧了手中的枪,警惕的向四周张望,告诫大家小心行事。众人对原住民并没有多少了解,尽管临行前有人向他们进行了科普,但内容并不丰富,而且模糊不清,毕竟这是一个在现代社会中人口统计都不到1000的、快要消失的民族;更何况不论是习俗也好,社会构架也罢,远远都没有‘出草(猎头)’这件事让人记忆深刻。

  又向前走了十多分钟,已经能远远的望到人影了。而附近的树林中也是人影晃动,众人赶紧停下做警戒状态。

  一群手持弓箭、猎矛、直刃刀、穿着粗布麻衣男人缓缓的露出身来,他们有的已经纹了面,有的还尚未纹面:纹面是成年了的标志,但是他们对于成年的定义并不是年龄、身高之类的,而是猎首;至于女性,则只有学会了织布才有资格纹面。

  这群蕃人将12人小队围了起来,拿着刀矛的站在前面,拿着弓箭的在后方,一个小男孩向身后跑去,应该是通风报信;队员们也都举枪回敬一一就这样,双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武章华用了自己会的各种语言尝试进行交流,但都失败了;蕃人也嘟噜了一大堆,但翻译员们同样也没人听得懂。

  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持续太久,一个年老的男人带人从村中缓缓走来。

  噶兰玛族的社会形态即使是在台湾岛内的原住民部落中,也是属于落后的状态,他们是原始母亲氏族,还没有产生阶级的分野;采取的是赘婚制,但部落事务只有年老男性才能参与。

  众人看出这个老人很有威望,即使不是首领,也是能说上话的人物。武章华又是试探性的发言,没想到这回老人却用西班牙语回话了。

  剩下的众人不知道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反正很快老者别让其他人放下了武器,而瞿浩也示意众人放下枪,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失了。

  老者的西班牙语并不流利,但通过肢体语言勉强还能分析出一个大概。他偶尔还能吐出个别的汉语名词,比如“布”、“皮”之类的,还会说一些汉语数字,应该是有少量汉人海商来贸易的原因。

  噶兰玛人基本处于以物易物的状态,虽有贝壳制品但还未发展到贝币的阶段。台湾西部与大陆交流较多,又有大量的汉人移民,所以已经有了货币的概念:明朝的铜币与荷兰的金银币一同流通;但整个东部山区还完全是一片荒芜原始的状态,货币体系没有存在的基础与必要。

  登陆小队与原住民双方的交流十分困难,但好在总算是和平地说上话了。在双方都释放了一定的善意后,老人邀请众人去村子里坐坐。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小队成员认出了田里种的主要是小米,还有少量的旱稻,但生长的都并不好,处理比较粗糙。

  他们的生产方式是游耕、渔猎;游耕就是找一块地把树木砍掉,用火烧一遍,灰烬作为肥料,然后挖洞播种,两三年后,土地的肥力就会殆尽,然后再换一块地一一这是极度的原始与落后,更是资源利用效率的低下。

  在种田的全都是女人,男性的主要工作是打渔捕猎一一危机解除后,那群蕃人从树林里拖出了一只死掉的野山猪。

  刘汉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原始的村子,他们的房屋都是茅草竹木的,离远看简直是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村民大抵三百余人,但不少人还带着伤,还是新伤,应该和西班牙人有关。

  从老者口中得知,这个村子的名字叫奇立板社,是四周的强社、大社,这让众人对噶兰玛族的实力一点期望都没有了。

  登陆小队把玻璃和纺织品送给了这个社的首领,一时间宾主尽欢;众人别留下饮酒作宴:酒的度数很低,是果酿;而食物主要就是烤肉、米和果子。

  宴席间,登陆小队也明显放松了不少,因为语言不通所以也不怕对方偷听,这12人围着火堆一言我一语大胆的聊了起来。

  “说实话,这些土著还是挺热情好客的呀。”

  “得了吧?要是落单了,就你一个早被人家出草了。”瞿浩讽刺道。

  “对你热情好客,那是因为你拿着枪。唉,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很响的魔法铁棍子……”与番人交流过的武章华感受更深,“看来他们确实是被西班牙人欺负的不轻啊!”

  “虽然说咱们确实和原住民建立交流了,但是这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问到呀。关于西班牙人,他们那是一问三不知。这任务,我看是完不成了了。”

  这句话将氛围拉到了冰点,众人好像是被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

  “我看未必,咱们还是有别的收获的。”刘汉臣笑着说,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透露着一丝阴谋。

  “你指的是这群土著的友谊之类的?”

  “这当然也是收获之一,但我指的可不是这种没有多少价值的东西。”汉臣对于这种说法有些不屑,“武哥,你说他们还没有形成领土概念,对吧?”

  “他们的生产方式是游耕,游耕懂吗?连固定的居所都没有,哪儿来的领土概念这么一说。”武章华疑惑的看向他,随即眼睛突然放大,恍然大悟道,“不是,等等!你不会想……介…这不好吧,殖民主义是需要被批判的可耻东西。”

  “对于被殖民者来说,确实。”刘汉臣与他对视,眼神中透露出了玩味。

  就这样,登陆小队以仅仅5个玻璃杯的代价购买了苏澳附近沿海约50平方公里的土地,双方以中文(繁体)签订了契约书,噶兰玛人由于没有文字,所以首领印了一个血手印。

  而刘汉臣则作为计划的提出者代表鸿燔号签了字,这是一场政治冒险,但他自认为赌对了;而且这种选择也完全符合他的本心,更符合鸿燔号当前的实际利益。

  土著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从自己手中购买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反正有人白给‘钱’就是好事,只能说一时间真真是宾主尽欢。

  “话说,你真的不怕领导罚你吗?”武章华问道。

  刘汉臣笑了笑,回答:“我怕什么?这是鸿燔号海商集团向土著部落购买土地,这是两个经济团体之间的交易,又不涉及到政权之间的事情。咱们是中国人,土著理论上也是中国,这块地理论上本来就是中国地,如此怎么能说是殖民呢?”

  翌日,12人返回了船上,临行前瞿浩亲手将旗帜插到了西班牙废墟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