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留耶夫军长说道:“你说吧,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安德烈·菲拉托夫只好说道:“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本质上讲是我们的最高指挥机构思想上忽左忽右,不讲实事求是。
参谋部的一些人凌驾于集团军指挥部之上,靠地图上划线决定部队行动,指挥20万俄军。
这种现象如果不立即扭转,我们第二集团军将面临全军覆灭的下场,我们在东普鲁士战场的大好局面也将会被个别人的错误葬送。
希尼亚尔德维湖两岸阵亡士兵们的鲜血再一次证明,只有萨姆森诺夫将军的战略思想,才是符合我们第二集团军和东普鲁士战场的实际情况的正确战略思想。
我们第2集团军迫切需要萨姆森诺夫将军回到统帅岗位上来,率领我们杀出困境,去争取胜利。”
安德烈·菲拉托夫深知萨姆森诺夫虽然是一位有能力的旅级和师级指挥官,作为一个军人他的勇敢无可置疑,但是指挥大兵团作战却显得经验不足。
然而相对于吉林斯基对俄军糟糕的战前准备和最高指挥应负的责任,萨姆森诺夫对坦嫩贝格战役的局面只负有次要责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拉斯普京”的妖僧,应该对东普鲁士战场的不利局面负起责任。
根据历史资料显示:由于拉斯普京莫名治好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叔父尼古拉大公的狗,这使得他的名声传入了皇宫之内。
俄罗斯帝国皇后亚历山德拉笃信神秘主义,喜好招待神僧、圣童、先知、预言家、救世主之类的人物,并常举行降灵仪式。
令她时常感到悲伤的是,儿子阿列克谢因患血友病,经常面临可怕的处境。
每当阿列克谢犯病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就在这时拉斯普京出现了。
1907年,皇太子阿列克谢再次犯病。
焦急万分的亚历山德拉说服尼古拉二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召拉斯普京入宫,看他能否拯救爱子。
令人惊奇的是,对于病情严重的皇太子,就连宫廷医生们都无计可施。
然而拉斯普京进来后仅给皇太子喝了一小包药粉,然后进行了一番祈祷,又坐在皇太子身边给他讲了些故事。
通过几天静养奇迹出现了,皇太子居然恢复了健康!
就这样,整个帝国未来的命运似乎都掌控在了拉斯普京手里,原因就是他与皇太子的健康状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实际上只要拉斯普京留在宫里,皇太子就健康活泼。
当他不在的时候,皇太子就会日渐消瘦。
有段时间拉斯普京与尼古拉二世的关系曾一度交恶,被赶出了皇宫。
结果皇太子突然流鼻血,当皇后亚历山德拉求助于拉斯普京时,他故意迟了两天,没想到皇太子的病情因此恶化。
然而当拉斯普京一出现,皇太子就奇迹似地好了。
从此他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令沙皇尼古拉二世也完全屈服了,凡事都要让他三分。
由于被封为了“沙皇神灯掌灯官”的宫廷头衔,拉斯普京可以自由出入内宫,经常对沙皇夫妇施加影响。
于是拉斯普京便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为自己谋取利益,甚至公然干预朝政。
安德烈·菲拉托夫心里清楚,等明年尼古拉二世会御驾亲征、离开彼得格勒后,俄国的权力便会从此落到皇后亚历山德拉手里,实际上则是被掌握在了拉斯普京的手中。
在这一时期俄国的内政被拉斯普京搞得鸡飞狗跳,特别是在一战的战场上,无论是作战方针还是军事调动,拉斯普京几乎无不插足。
当然拉斯普京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在像第二集团军参谋部这样的关键部门培植一些亲信。
安德烈·菲拉托夫要做的就是,提前剪除拉斯普京伸到军队指挥机构里面的触手。
也正如安德烈·菲拉托夫所预料的那样,一名第二集团军参谋部的上校参谋,在听完似有所指的话后站了出来。
“哼!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这是在蛊惑人心!”
其实以安德烈·菲拉托夫通过连番战斗锻炼出来的灵敏感知,他早就知道有人悄悄接近了。
只不过安德烈·菲拉托夫加入第2集团军时间太短,对参谋部的很多军官都不熟悉。
加上后世对第二集团军中反对萨姆森诺夫的那部分人,基本没有保留下来多少图片资料,因此安德烈·菲拉托夫判断不清来人到底是谁。
考虑到现在是残酷的战争时期子弹不长眼,安德烈·菲拉托夫虽有“军火商系统”傍身,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下一次战斗还能活着。
因此安德烈·菲拉托夫就想多和萨姆森诺夫交流,如果自己能帮他理清思路让第二集团军有所改变的话,那可就是东普鲁士战场的俄军之福了。
至于说这些话会不会给自己和萨姆森诺夫带来什么不利,安德烈·菲拉托夫不是没有想过。
然而想到俄军士兵一个个倒下的身影,安德烈·菲拉托夫就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如今的他只是个18岁的年轻团长容易冲动。
再说按照希尼亚尔德维湖一战后的情况看人心思变,估计对萨姆森诺夫将军也不会产生多大的不好影响。
此时安德烈·菲拉托夫听到有人出言不逊、讥诮自己,迅速转过身来只看见有六名文职军官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未等克留耶夫军长和赫里斯基·阿诺维奇参谋长说话,刚才说话的那名上校参谋又说话了。
“菲拉托夫?18团代理团长?一个小小的代理团长就敢胡说八道,非议第二集团军参谋部的决策,我看你是活够了!”
安德烈·菲拉托夫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哪位啊?”
克留耶夫说道:“克里莫夫上校,不要拿大帽子吓唬人,让菲拉托夫团长说话嘛。”
就在这时,克里莫夫上校突然掏出自己的莫辛纳甘左轮手枪,上前指着安德烈·菲拉托夫的脑袋咆哮道:“你是一个胆小鬼、不坚定分子、扰乱军心者,我要枪毙了你!”
萨姆森诺夫将军、克留耶夫军长和赫里斯基·阿诺维奇参谋长,几乎同时惊呼道:“住手,小心!”
然而几人都没有看清安德烈·菲拉托夫的动作,克里莫夫上校便一个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那支莫辛纳甘左轮手枪也到了安德烈·菲拉托夫的手里。
克里莫夫上校喊道:“菲拉托夫,你怎么敢对我动手?来人,把菲拉托夫捆起来!”
看了看周围的18团士兵一动不动,克里莫夫上校起身上前,就准备自己亲自动手。
安德烈·菲拉托夫看着克里莫夫上校,根据历史上克里莫夫上校在第二集团军突出重围后为萨姆森诺夫将军澄清失败责任这一表现看来,他也只不过是受拉斯普京那个妖僧的影响太深了。
想到这里,安德烈·菲拉托夫决定好好开导一下克里莫夫上校。
于是他说道:“亲爱的克里莫夫上校,你讲一下我刚才说的哪一点不对啊?
哪一点是妖言惑众啊,哪一点是动摇军心啊?你可以都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看看我是哪一点说的不对嘛。”
克里莫夫上校回道:“你说让萨姆森诺夫出来统帅第二集团军,这就是在否定大本营的决定,这是阴谋!”
安德烈·菲拉托夫冷笑一声说道:“日俄战争爆发后,萨姆索诺夫将军主动请缨参加了远征军。
当时他被分派到一个哥萨克骑兵师服役,担任骑兵旅指挥官一职。
萨姆索诺夫将军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了高超的指挥技巧,他率领骑兵旅以闪电般的速度切断了日军一个步兵师团的退路,还击溃了日军的一次反击。
后来被提拔为师长的萨姆索诺夫将军,在战争全面不利的情况下,领导了西部伯利亚第一骑兵师和第九、第三步兵师的突围行动,因而获得了御赐军刀并被晋升为陆军中将。
就连德军的现任指挥官兴登堡,都认定萨姆索诺夫将军是第二集团军统帅,从没有听说过你克里莫夫上校是俄军统帅吧?
不让有正确战略思想的萨姆索诺夫将军出来领导第二集团军,难道还让导致希尼亚尔德维湖溃败的拉斯普京那个妖僧,来‘领导’我们第二集团军吗?”
克里莫夫上校问道:“拉斯普京是拥有神秘的预言能力的圣人,是皇帝陛下指定的神灯掌灯官。又曾救过阿列克谢皇太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
安德烈·菲拉托夫说道:“亲爱的克里莫夫上校,拉斯普京那个妖僧只是在亚历山德拉皇后那里受宠而已。
皇帝陛下出于亚历山德拉皇后的敬重,才会对他再三忍让的。
退一步讲即便拉斯普京有权干涉军事,以他的身份也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策权。
如果皇帝陛下能够确实知道,拉斯普京所作所为和他给第二集团军造成的损失。
等着拉斯普京的就是审判和枪毙,对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亲爱的克里莫夫上校,你之所以还能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那是许多俄军士兵用生命保护的结果。
假如再让拉斯普京这样干涉军事,我们很快就会全军覆灭。
到时候没人保护你了,你是打算自尽谢罪呢还是投降呢?
亲爱的克里莫夫上校,请你清醒清醒吧,不要让我们的士兵死不瞑目!”
克里莫夫上校满脸流汗,低声说道:“你说的可能有道理,我要认真想想。”
安德烈·菲拉托夫看着低头沉思的第二集团军军官们,知道该说的、不该说自己都说了,现在需要让这些长官稍微休息一下了。
毕竟希尼亚尔德维湖一战后,他们和普通俄军士兵一样辛苦。
尤其是萨姆索诺夫将军还患有哮喘病,这种情况下甚至会比普通俄军士兵更辛苦。
想到这里,安德烈·菲拉托夫举手行礼说道:“萨姆森诺夫将军、克留耶夫军长和阿诺维奇参谋长,以及各位长官,我们已经安排了宿营处、做好了食物。
炊事班还杀了12头牛,准备了伏特加和香烟。
还烧好了洗澡水,做了一部分新军服,请长官和战友们到住处稍微休息一下。
用过晚餐洗个澡、理理发、换换衣服,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18团的干部军官和士兵随时候命。”
萨姆森诺夫笑道:“我说菲拉托夫啊,你这个小家伙蛮懂事嘛,准备的这么充分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