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行甩手掌柜跟别的不同，说的是只提供货物，其他什么都不管的。掌柜是指掌管笼子的人。石卫国说打通了关节，自然是跟上面有勾结，苗骏必须把这个搞清楚，不然他有暴露的危险。

　　苗骏仔细的数了数笼子里的女人，大概只有十五个女孩子，她们年龄十八九到二十之间，甚至有几个还只十五六的样子。所有人都很憔悴，但是因为有人进来了，她们下意识的睁眼看过去，眼中却没有憎恨，只有绝望。

　　石卫国说：“这些规矩你也懂，我不多说了。价格你最好再和老鬼商量一下，免得到时候难堪。”

　　“你这人数也不够啊，老鬼的意思是要一百个，否则这生意就不做。而且，你就这样把人给我？你不得给我弄干净点，才有卖相吧。”

　　石卫国闻言看下门外的小芳，小芳会意走了进来，接话道：“这还不简单啊，我们这里就是做这个的，至于打扮嘛，这更简单了。”

　　“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是说给她们梳洗一下，换个衣服，别画什么装。她们本来的样子就挺好。”

　　石卫国开口怪腔怪调的笑道：“哟，苗老弟啊，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爱这么一口啊？”

　　苗骏斜眼回道：“这些货色我可瞧不上。这些货是往外送的，他们都不喜欢化妆的。再说了，她们拍照到时候会有美颜，化妆后搞得跟天仙似的，人家看了照片再看人失望了怎么办，到时候不是断我财路嘛！”

　　石卫国听了很是感慨：“佩服啊！还是苗老弟你想的周到啊！”

　　苗骏心里听着别扭，但是不好说什么。突然他想想到什么似的说：“你们两都喊我老弟，不觉得奇怪嘛？”

　　石卫国和石江觉得苗骏在意的点有些莫名奇妙，他们习惯模糊的称谓，什么辈分，什么名字，他们都不介意。苗骏想跟他们强调长幼，辈分也是白费。说了也就三句话还记得，三句话后又恢复原来了。

　　小芳喊了几个人把笼子里的女孩子带去梳洗。但是梳洗的地方不在洗浴中心的客房里，而是在地下室旁边的房间里。石卫国说，这地下算是他们的基地，如果有人查到这里，看到电梯，地下也可以直接断了电，让电梯失去作用。就算警察到了地下，他们还有其他逃生的出口。

　　石卫国没有给苗骏看其他笼子，所以苗骏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货。苗骏跟着石卫国到了天台上，早就有人摆上了桌椅茶具。

　　泡了几壶茶后，石卫国慢悠悠的开口：“我说苗老弟啊，要不你就不要跟我们会去了，就留在这吧。这样方便你跟老鬼商量事情不是。你们商量好价格咱们也好继续往下做生意啊。规矩我也懂，咱不是坐地起价的人。问题是现在风声很紧，我们几个都是拿生命在做生意。你也知道我们也不容易，让老鬼不要死卡这价格不放。做买卖嘛，有价高的时候也有价低的时候。”

　　苗骏看着石卫国给自己倒满的茶杯，知道他这是在送客了。但是苗骏心思在夏雪那里，石卫国刚才的话不让苗骏回村子，要是村子里出了什么事，那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有点难安排，于是他开口道：“价格都好说的，但是得让韩金来联系。我之前说过了，一直都是韩金和老鬼单线联系的。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所以，我还是得跟你们回去问问韩金的意思。”

　　石卫国听苗骏这么说，心里一阵为难，昨儿他才扣了韩金，今天又去求他？这种打自己脸的事他做不太出来。可是，石卫国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说：“那行吧，那咱回去找韩老弟商量。咱们都是兄弟，到时候还请苗老弟帮我们说说好话啊。”

　　闻言，苗骏眉毛一挑，这话里的信息不对啊，开口问道：“怎么，你们昨天得罪韩金了?”

　　“唉！算是吧。这事啊，说来话长，太复杂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真是日夜难安，就委屈了韩老弟了。”

　　苗骏轻轻笑了一下，石卫国早上还说韩金又私事自己去忙了，现在又说什么迫不得已得罪了韩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分明是石卫国私自把韩金给关了起来，韩金怕是现在还在村子了受罪呢。

　　话虽如此，苗骏心里却没有多少担心之情，他对韩金其实一直都是警察对罪犯的态度，谈不上什么兄弟情。

　　“这话谈不上，不过有什么事，大家说出来，说清楚，解决了不就好了嘛！”

　　石卫国承认，他这是确实办的不地道，但是夏雪那张嘴说的让人不得不相信，说实话，石卫国到现在都怀疑韩金事卧底。虽然现在嘴上说得罪了，但时实际上心里压根就没想放人。他还是想找到夏雪问清楚了，再进行下一。到时候，如果韩金真是卧底，别说韩金是老鬼的人了，他就是玉皇大帝的人他石卫国也要砍了他。毕竟他总不能让自己死了吧。就算不是，因为得罪了韩金而黄了一笔买卖，他也不觉得心痛。别看，他们生意好像做的很大，但其实越大的生意风险越大。石卫国也到了这把岁数了，算是看尽世事了，哪边轻重他是知晓的。

　　“即便如此，韩老弟我还是要查的，这件事，就算老鬼来了，我也这么说。”

　　“你自己决定。”苗骏把玩着茶杯道：“你要怎么做都随意，可是我话放前头，你最好有证据再做，要是到时候你把人弄伤了，再跟我说误会了，那可就对不起了。”

　　“这一点你放心！我做事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我怎么敢做什么事情？”

　　石卫国顿了一下又补充了道：“这件事，我是得罪了韩老弟。但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嘛！再说了，我可是安排他还吃好喝，漂亮妞们伺候着，这他还要怪我，我也认了，但是他真有问题的话，怕.....”

　　“怕什么?”苗骏放下了杯子，冷着脸，道：“你现在也要怀疑我了？我告诉你，老鬼这人最是护短，韩金也是他最爱的得力干将，你要是把他弄没了，老鬼能放了你?还是说，你觉得你只要证明含今年是卧底，你就能没事，还要让老鬼来给你道歉？”

　　石卫国听这话，脑子想起来，老鬼是何许人也，自己这两年顺风顺水的就有点飘忽了。老鬼那可是白手起家，血路里闯荡出来的。那时候，石卫国还是个街边混混，虽然现在有些能耐了，终究是比不上老鬼的。他石卫国最多也就是个社会闲散人员，得了机会，干上非法的勾当，跟老鬼那样的比，石卫国自认为就是拍马也是赶不上的。

　　石卫国陪笑道：“老弟啊，我没有怀疑你，也不是要老鬼怎么样。而是就是觉得啊，咱们呐该保持警惕。现在时局不好，生意不好做，我也老啦，就想安享晚年，我可不想老了老了还被认拉去吃枪子。这样，韩金要是卧底，我第一个杀了他，要不是，我亲自去海城，去给老鬼赔罪，你看行不。苗老弟啊，你可别瞎想了，我真没其他歪心思！”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该说的就是这些。现在回去村子吧。唐月我还没玩够呢。”

　　石卫国看苗骏着表情，忽然就放心了，他不是没怀疑苗骏为什么要救下唐月。现在听到玩这个字眼，他就知道没事了，毕竟“玩”，那意思有很多，但绝对没有善意在里面。石卫国喊人摆了些吃食上来，关心了一下苗骏在牛寡妇家的生活。但是苗骏表现得兴趣缺缺，无奈，石卫国只好停下话头，让人把车准备好，回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