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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预留后手
作者:关风听月 数字:3835 吐槽:3 更新日期:2023-09-22 15:22:09

  谢洛莫轻轻敲了两下大开的办公室门。

  赫德森抬头看见来的是他,马上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微笑着招呼:“你来了,坐。”

  谢洛莫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装模作样地问道:“怎么样,奥狄斯是不是无政府主义者。特洛的供述是真的吗?”

  “谢洛莫,你真的太敏锐了。”赫德森心有余悸道,“要不是你从特洛口中问出了真实案情,这件事可就大了。”

  他点了支烟,絮絮叨叨地把所有抓捕细节和奥狄斯的供述给谢洛莫说了一遍,谢洛莫听着他早就知道的细节不时点头,同时在注意有没有自己不清楚的内情。

  “你说当时有个枪法特别准的人在暗中帮助?”

  “肯定的,那种枪法,我从陆军退役前,在军队里都基本没有见过。一枪一人,这精准度太可怕了,我怀疑他有瞄准镜……尤其还不知道从什么方向潜入了奥狄斯公寓内部,下面那些被我们活捉的小喽啰都没有发现,五楼三个被悄无声息抹了脖子。我从没见过那么精准干净的手法。”赫德森有些恐惧地讲述着那个他想象中的杀手。

  谢洛莫暗笑,不,他只有可怜的机瞄,脸上则表现的很惊讶。

  “难道不可能是你的人?”

  “不可能,我和我手下的枪法我是知道的。你不在现场你不知道,那几具尸体上只有要害处一个枪伤。就算是我的人做的,那被割喉的和被手枪弹打死的怎么解释,我从头到尾只用手枪打空了一个弹夹,我用了多少子弹我还是能记清楚的。”

  “我一定要找出他来,谢洛莫,我一定会找出他来,这太危险了。”

  “至少目前他不是敌人。奥狄斯有提供什么线索吗?”谢洛莫试探道。

  “并没有,我们在尸体上也只检测出最常见的柯尔特手枪和春田步枪。都是制式枪弹,谁知道是谁打的。我们连周围公寓都搜了一遍,什么线索都没有,连他是从什么方位开的枪都不清楚。”赫德森把烟屁股丢在地上,重重碾了两下,道,“罢了,不说他了。我已经把你引荐给了助理检察官,他对你很感兴趣,今晚上你就能见到他。等我整理完这些笔录,就带你去见他,在老地方。”

  说到这,赫德森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你知道吗?这个大案惊动了多佛大部分大人物,州检察官已经下令必须把这个组织全部揪出来。这可是大功一件,到时负责案子的助理检察官高升,我们也能跟着喝口汤。”

  “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这一次一定让你入职警署。”赫德森拍了拍谢洛莫的肩膀。

  “还有一件事。”谢洛莫将罗特里的事简单诉说了一遍,叫赫德森多留意。

  “这种案子……过去几个月了,怎么查啊。”赫德森推脱道。

  “时效免责可是十五年,十五年犯罪信息才会流失个七七八八,现在才过了三个多月,肯定还有很多线索没断的。”谢洛莫说道,随即压低声音,“我还能坑你吗?这里面也牵扯到了其他事情,我感觉得到。难道你不想要功劳了吗?”

  赫德森眼睛一亮,点头应下:“我尽力。”

  谢洛莫笑了笑,目的达成,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

  “要给图特一个交代。”谢洛莫正色道。

  出了警署,谢洛莫直奔图特的公寓,经过了一段时间,那栋公寓已经恢复了整洁,风格也变得简约了一些。但比起现代的简约风格依旧显得繁复。

  显然图特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公寓饰面翻新了一下。

  “图特·贝洛议员先生在家吗?”谢洛莫进了大门,越过不算太大但种满各种昂贵花草的入户花园,轻轻叩门。

  他扫视院落,即使是只懂毒草、野外可食用药用植物的谢洛莫,也看得出这一院子观赏花草没有几千美元绝对买不下。虽然院子不大,种满量也不多,和隔壁院子里的野草相比,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这就叫,低调地奢华。

  门扉打开,一名白人女佣站在门口,对着谢洛莫微微欠身:“贝洛先生请您进去。”

  谢洛莫下意识伸手还了个请的手势,女佣受宠若惊的转身带他进了公寓,上到二楼。

  穿过一根根陶立克式的罗马柱,他被带进了位于二楼一个拥有大落地窗的房间里。

  房间一面是一排放满书籍的开放书柜,另一面则是天然大理石板上墙。

  一套茶桌椅斜放在窗边一角,图特正坐在茶桌后品着下午茶。

  “谢洛莫,一起喝两杯?”图特脸上带着笑容,对着谢洛莫招了招手。

  谢洛莫道了声谢,坐下说道:“贝洛先生,我这次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关于爆炸案的事。”

  “是的。”谢洛莫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你还借着我的名头做了一些事情。”图特的笑容有些玩味。

  “那几个联邦特工说的?”谢洛莫平静对视,道,“我这也是为了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你看,如果特洛冤死,事情不但不会结束,相反你有可能还要再遭受一次类似的伤害。”

  图特摆摆手,将一张支票推到他的面前,喝了口茶:“这是你应得的。”

  谢洛莫拿过支票一看,正好四百美元。他忽然想起莫德斯托之前和他说的话,当时他没在意这四百美元被罚没,现在他忽然明白了。

  这是他和议员约定的报酬,如果没有议员默许甚至是授意敲打,斯姆德再贪也不敢在特洛还没被宣判之前就对这笔钱下手。否则一旦事情出了纰漏,坏了图特的大事,他相信这个表面笑嘻嘻的家伙背后捅斯姆德一刀不会有一点犹豫。

  “感谢您的慷慨。”谢洛莫客气了一句,揣进兜里,道,“贝洛先生,还有一件事,还是和爆炸案的后续有关。”

  谢洛莫索性把原材料黑市交易的信息,以及自己晚上见助理检察官加入警署,和他进行一场交易,让案子打回重新提交的想法都说了。

  “先生,我和赫德森毕竟朋友一场,所以这事……”谢洛莫毫不犹豫地拿赫德森当了挡箭牌,顺便提前打探一些赫德森不可能知道的内情。

  “哦,我知道,这件案子已经送进市法院了。很可惜,接手案子的那位法官亲人就是死在无政府主义者手里的,虽然证据链条有不少漏洞,但那个小子应该还是会被送上电椅。”图特说着,抓起一块树莓布朗尼蛋糕咬了一口,面带享受。3

  “小人物而已,问题不大。”图特继续说道,“奥狄斯的案子,你倒是立了大功一件,以你的能力,检察官办公室应该会主动邀请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拿了列夫的钱,州长约翰现在很恼火,只要你继续好好做事,我和州检察官会帮你扛下那边的压力。”

  “那就多谢先生了。”谢洛莫松了口气,州长这个最难对付的被两个同级别的缠住,他就安全了,至于列夫和通用……呵呵,他自有算计。早晚这个仇他会报的,那一天,不远了。

  “等警署笔录整理好,奥狄斯会很快被走完司法程序然后送上电椅,这个危险的家伙,还是早点送他下地狱比较好。”

  “但是一定还要继续查,先生,我们只是断其一臂,并没有将他们连根拔起。否则还会死灰复燃,还有可能再有炸弹寄出。”谢洛莫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在无政府主义者那里被反复划掉写上的事,他忍不住嘴角轻微抽搐,这帮疯子显然是不能合作的。

  也很难互不干扰,毕竟他们做事全看自己的主观认知和得到的一些片面信息。既然只能成为敌人,那对待敌人,谢洛莫的态度很简单,杀。

  一个不留,斩草除根,这是他现在的风格。

  “你说得对,这案子不能就这样结束,必须继续查下去。”图特略一沉吟,看向了他,“你有什么想法。”

  谢洛莫的语气变得分外阴冷:“原材料供应、运输、制造、搜罗信息的人,各级头目,一网打尽!”

  这个瞬间即使是图特这个政坛老油条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敢正视谢洛莫的眼睛,他眼睛看着桌面,嘴角却轻微勾起:“你想要什么支持?”

  “先放了特洛吧,作为公诉律师的那位助理检察官我来搞定。”

  “可以。”图特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在他看来,这并不难,“开庭那天我会去现场,如果你们都没有阻止了,我会在宣判前找法官先生和陪审员们谈谈。毕竟这个案子的笔录确实有诸多疑点,我会促成这两个案子并案,让法官先生把案子打回警署。”

  “多谢贝洛先生。”谢洛莫点了点头,喝了口茶,起身离开。这和最初他帮图特抓特洛一样,是一场交易。

  但只是纯粹的交易,互相利用罢了,如果没有奥狄斯的事情,图特估计今天根本就不会见他,更别提到时为特洛说话。如果他还敢继续用图特的名头做事,图特恐怕还会暗中对他下手。

  从这场对话中,谢洛莫知道,自己的所有行动基本在对方的间接监视下。他确定没有人再跟踪过自己,但关于他的消息却通过各种渠道都汇聚到了这个看人下菜碟的家伙面前。

  和这种常年党争的老六博弈实在太累了,谢洛莫苦笑一声,和这种家伙玩阴谋阳谋……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喜欢直接挥师平推。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能够得到图特的支持,最难的一步已经踏出。

  汤姆地下酒吧,最靠里的包间。谢洛莫和一位年约30岁,身穿灰白色董事套装的金发男子相对而坐,赫德森打横坐在靠近门口一侧的一张高背椅上。

  “谢洛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特拉华州检察官办公室,主要负责多佛市中心、东城区和郊区一带案件的助理检察官皮拉斯·斯特劳德先生。”

  “那先生平时应该会很忙碌吧。”谢洛莫笑着说道。

  “是的。”年轻人那蓝色清澈的眼睛大部分时候都看着谢洛莫,似乎是在打量着这个有着奇特黑眼眸的白人,在多佛声名显赫的律师先生。

  “我知道你。”

  “东城商业纠纷频发,案件大部分递进下级法院的商业法庭。而市中心那帮闲汉时不时就会搞出一些事情来,刑案又直接递进市中级法院。皮拉斯就总是需要在这两个法院之间来回跑。”赫德森笑着接过了话头,兴致勃勃地讲述他们之间一起办过的一些案子,但以吹捧皮拉斯为主。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大部分时候都是赫德森一个人在说,谢洛莫偶尔接上两句,皮拉斯则始终显得不温不火,像个小透明。

  谢洛莫也在暗中打量着他,在他看来,作为一名助理检察官,经常需要在法庭上将警署侦查搜集来的证据当庭举出,并需要以公诉律师的身份指控犯罪嫌疑人,和嫌犯的辩护律师辩论。应该性格相对外向,口才很好才对,可这位却显得非常沉默寡言,不善言谈。

  酒过三巡,谢洛莫对赫德森说道:“赫德森,你再选一些合适的酒水点心来吧。多挑选挑选。”

  “好。”赫德森点点头,明白了谢洛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