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了什么?不就是跑去本地的地头蛇那里吓唬了人,当做是打个招呼。然后就到处闲逛么?”
看着自有盘算的茜妮,我终于问出了声。
“你说闲逛?”茜妮说道,稍稍扬了扬眉毛。
“不是么?”
茜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摇头说。
“我之前记得是这么说的,军方需要了解人口数量从而进行考虑与当地的贵族势力进行交易,来进行后续的决策。我其实漏了一点没有说,那就是这不光是军方的需求,更是我的立足点,你也知道此前我不过是两个骑士团的指挥官,这点兵力在以军团为单位的战场中是无关紧要的。我的筹码太少,以至于虽然我被破格提拔成为军队权利的顶层人员,但是实际上那不过是一个将奥利维亚领隶属于我个人的势力进行重组的由头罢了。这种政治平衡的手段虽然显而易见,但不得不说提出这个提案的人对人性剖析得分毫不差,我现在也没办法对奥利维亚领的事情再做干涉了。也就是说只是这么一个没有实权的提拔就将奥利维亚领的叛乱,南方诸附属国的安抚这两件事情解决了。”
我点点头,说到这种地步,我也明白了目前茜妮面临的困境。
“我的誓言依然不变,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副总长大人。”
“别太拘谨,叫我茜妮就好了,托尔先生。”这个称呼她似乎还不是很习惯,她眯眼苦笑了,随后解释说,“军方一直在给三大家族施压,试图给民众以一个温和的姿态入主伊格塞姆要塞,伊格塞姆三大家族其实很清楚,粮食是他们最后的依仗,而粮食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没有粮食就没有民心,一旦失去民众的支持,权力会立刻被军部架空。
与此同时,失去了权力带来的利益,家族在王都圈的关系网也会断裂,没有人会愿意帮助穷途末路的三大家族,届时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而他们唯一的手段就是粮食。”
她指着屋内墙板里伸出的供水管道,这种规模的供水装置只有这里才有,无论是席德王城,还是奥塞莱这座商业都市,其中的供水大部分都是由各户人家的小型的魔力汲水装置,这种从魔法帝国流传过来的新型供水装置并没有大规模投入应用,只在少量地区实验性地使用。
“通过供水就可以估算出人口,相对的人口也可以估算出粮食的供应,粮食的供应才是战争的基础。
如果我们能够提前了解供水的规模,拿出外城的人口数据给军部,那么军部才会放松对三大家族的施压,届时我们才能从中斡旋。”
茜妮说道。
我皱起眉头。
“可你这样做无疑就是在私自将权力换为自己与三大家族的联系,而且这样的风险太高了,万一失败,无论是三大家族还是军方高层,整个王国的对外战略不会……”
茜妮示意我停下,她早就知道这些,只是情况没有乐观到可以让我们不冒风险就去试图改变局面的走向。
原本仕途亨通的茜妮自从商会和奥利维亚领的剧变之后,为了取回原本预计的地位,现在急需获得威望。
为了提高茜妮在军方核心层的威望,我们确实需要三大家族的支持。而这样一位愿意与他们交换利益的军方高层,也是三大家族愿意看见的。
可是这依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她要特地去那家伙,哪个提夫林的底盘呢,就算他是三大家族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要放出第三方势力的信号,让三大家族主动接触我们从而获得主动权?
后来我与茜妮交流了这一点得到了她的认可。但为了更多的与三大家族谈判的筹码,我们首先要确认,供水的规模,至少是外城区的规模。
翌日,使用「隐藏」我们得以进入了储水装置附近 , 这里的看守并不严密,看起来不像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这也难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灵活的头脑,就算有,这样的储水设备有六个,分布在外城的周围,如果都设置看守,势必也会引起军方的注意。
得到了这个区域的用水数据,茜妮有些高兴,这些天头一次露出了少女的笑容,巧笑嫣然。
我本以为就这样将六个设备全部都考察一次,事情就算是圆满解决,接下来就是等着三大家族上门了。
可是就在我们到达第三个储水装置时,不知道是「隐藏」的效力下降了,我总是觉察到有一股目光游离在我们的四周,这道目光阴冷而又迫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好在只是游离,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就在我觉得不妙,打算叫茜妮收手的时候。
“阁下是军方的人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幽寒刺骨。
我立刻凝视声音的方向,却发现空无一物。
糟了!上当。
数道泛着寒芒的暗器飞出,我没有来得及看清到底是什么,本能驱使着人类形态下的我扑向了茜妮。
「灵甲术」
这种法术我早已驾轻就熟,随着使用次数的增长,我的魔力刻痕已经融入了身体,这种本来对物理伤害防御力底下的法术也发生了异变,比起单纯的抗性的增加多了物理方面的能力,比起寻常「灵甲术」更像是附加了抗性的「护盾术」。和让我糟了不少罪的「长效变形术」一样,是我的最拿手的法术。
虽然我觉察了与绿龙一站后我身上的魔力刻痕碎裂了很多,好在刻印着「灵甲术」「闪电链击」「隐藏」这三个法术的刻痕因为长期的使用已经刻印进了身体本能,所以并不占用法术使用数量的限制。
当我发现「火焰灼光」这个救过我性命的法术刻痕消失的时候,我还难过了一阵子。不过好在既然没有选择,那么唯一的攻击手段也就是最好的攻击手段。
「闪电链击」!我向着暗器的反方向处立刻就进行了反击。
唬!
闪电的光弧在炸裂的瞬间,漆黑的拐角传来一瞬的光亮,我看到一道异样的灰色渗透进了地面,也许是影子吧,我不确定。
就在我想确认那偷袭的人的时候,却发现茜妮低头看向臂膀,上面有着一道伤痕,浅浅的一道,几乎不往外渗出血液。
“没事。”她说,我却看到有之前那同样的灰色渗透出皮肤随后又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