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迪和小丑先生是两个人，也许安迪真的会为了避免枪击警察的黑锅而选择跟阿诺德·凯恩合作——虽然民主党在FBI中同样影响力深厚，但这么做至少能解开眼下的必死局面——但问题是安迪就是小丑先生，小丑先生就是安迪。

　　固然现在安迪可以为了跟阿诺德·凯恩合作而编造一些关于小丑先生的信息，但是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FBI并不是傻子，他们会分析和查证安迪提供的信息的有效性，一旦最后安迪编造的信息出现逻辑漏洞，或者在此之前就被FBI发现他在撒谎，到时被FBI关起来的安迪，真的还不如接受法官审判去蹲监狱。

　　“我不认为你能解决我的麻烦，探员先生，”安迪拒绝了阿诺德·凯恩的橄榄枝，“你不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危机，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入到这个地步。”

　　“我劝你不要试图插手，否则你可能会受到我的牵连，到时候小心你的这身皮不保。”

　　安迪又不是真的不需要FBI插手，他现在的情况没有外力介入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克莱尔那边并不保险，所以安迪需要继续引入新的外力，保证自己能够从这个死局中脱身而出。

　　看到这个自称阿诺德·凯恩的FBI探员年龄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至少不像是30多岁的人，所以安迪才决定使用小小的激将法吸引对方的注意。

　　事实证明，为了查清楚并逮捕小丑先生的阿诺德·凯恩，顺着安迪的话往下说道，“那我正好要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能够扒掉我这身皮。”

　　“不要说大话，探员先生，”安迪不急着跟对方合作，“我劝你先搞清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按照流程，我在被送去法官面前接受预审还有至少42小时，你有足够的时间。”

　　“在你没有查清楚我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拒绝与你进行更进一步的谈话。”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两名警察出现在门口，显然是安迪的话可能会引来FBI的介入，为了防止出意外，分局警察不得不中止阿诺德·凯恩的审讯。

　　“凯恩探员，审讯到此为止，”分局警察对阿诺德·凯恩说道，“嫌疑人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为了您的安全我们需要把他带回去。”

　　阿诺德·凯恩皱着眉头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两名分局警察。

　　分局警察的态度很不正常，从最初接待他的副队到现在的这两名普通警察，所有人对他的态度很抗拒，仿佛FBI会破坏他们的事情。

　　老实说，这种态度以前也有过，不过那都是出现在FBI和当地警局盯上了同一件案子的时候，为了防止被FBI抢功，当地警局自然不会给FBI好脸色。比如小丑先生这次就是如此，纽约市警察局那边提供被逮捕的人的供词都是拖拖拉拉很不情愿的。

　　但是这个分局的警察态度却是在此之上更进一步，FBI似乎从抢功的竞争对手变成了来搞坏事的敌人。

　　阿诺德·凯恩看着两名分局警察走到安迪身边，将安迪架起来，丝毫不理会自己，准备将安迪带出审讯室。

　　路过阿诺德·凯恩身边的时候，安迪说道，“探员先生，查清楚真正的事情吧，是真正的！”

　　一句话的时间，安迪已经被两名分局警察拖着出了审讯室。

　　阿诺德·凯恩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只是来找一个知情者打听消息，没想到事情却复杂起来。

　　安迪临走前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什么是“真正的”？

　　肯定是说现在看到的事情是假的，阿诺德·凯恩需要先查清楚安迪目前是什么情况，再查清楚真正的情况应该是什么。

　　小丑先生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几个直播间的现场直播，全球共计上百万人的在线观看，录下来的视频片段更是传播到互联网的各个角落，从东半球到西半球，都在报道着小丑先生的新闻。

　　阿诺德·凯恩和自己的直属主管聊天时听主管说白宫方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很重视这件事的解决。所以虽然没有明面上的限期，但实际上不论是纽约市警察局还是FBI纽约分部的压力都是很大的。

　　将桌面上的文件都收回文件袋，阿诺德·凯恩把文件袋夹在腋下走出了审讯室。

　　走廊上已经看不到先一步被带出审讯室的安迪的身影，阿诺德·凯恩回想着刚才二人间的谈话，脸上没有了刚来分局时的轻松。

　　“凯恩探员，还需要我们为你再准备一次审讯吗？”之前接待阿诺德·凯恩的副队出现在他面前，假惺惺地问道。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道的内容，该回去继续查我们的案子了，”阿诺德·凯恩和对方握了握手，“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祝你们的案子能够顺利结案。”副队把阿诺德·凯恩送出了分局，看着对方坐上FBI的车带人离开。

　　安迪在FBI的审讯中透露出了不想干的内容，虽然目前来看可能没有引起FBI的注意，但是分局警察仍然要对他的这个行为做出惩罚。

　　其他被抓进来的同学都有基础的一日三餐，虽然不好吃但不会挨饿。

　　而安迪现在被分局警察断绝了食物和水的供应，一大早被警方突袭就没能喝上一口水，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安迪看着单人牢房里的马桶，很快便把目光移开了。

　　不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安迪并不打算去喝马桶里的水。

　　晚饭后。

　　为了尽快定罪，分局在把逮捕枪手后获取的手枪、衣服等物品送去加急检验，现在，拿到检验报告的分局警察把安迪再次带到了审讯室。

　　“我要求见我的律师。”审讯刚开始，安迪就如此说道。

　　多说多错，必须要交给可以信任的律师来跟警方交涉。

　　“可以，”负责审讯的警察将两份检验报告放到了安迪的面前，“但在此之前，我想你需要看看这个。”

　　两份检验报告，一份是手枪上的指纹分析，手枪上的指纹跟安迪的指纹吻合，另一份是火药鉴定报告，枪手身上的衣服上有火药残留，这套被送去检验的衣服“恰好”是安迪丢失的衣服。

　　从鉴定报告上的图片里的衣服移开目光，安迪抬起头看着负责审讯的分局警察，“为什么要给我看跟我没有关系的报告？”

　　分局警察冷笑一声，双手撑在桌子上说道，“你可以继续嘴硬，但是这些证据都表明就是你开的枪，你逃不掉的。”

　　“省省吧，警官，”安迪翻了个白眼，“你们打算如何解释手枪的来源？我至今从未去过枪店，也从来没有买过枪，以我的收入根本就买不起枪，有那点钱我还不如去付下个月房租。”

　　“这些东西查一查我的银行卡流水就能知道，你们做伪证之前，请麻烦准备得再充分一些。”

　　“哦，如果你们买通了法官，现在的这些伪证确实足够给我判刑。”

　　“看你的表情，你可能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警官，”安迪看着对面的警察露出一丝茫然的眼神，笑道，“我劝你立即出门，让别人来审我，不要想着去打探真相。”

　　“好奇心害死猫。”说完这句话，安迪向后靠在椅子背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警察。

　　意识到自己被卷入某起见不得光的事件后，负责审讯的分局警察的喉结动了动，沉默片刻后便被外面的人叫了出去。

　　分局知情警察很急迫在预审之前让安迪低头认罪，因为这样做能最大程度降低安迪脱罪的可能。但是他们又不能像FBI一样对嫌疑人滥用刑，毕竟FBI臭名昭著，大家都知道FBI的底线并不高，但是纽约市警察局要脸，不管实际执法过程中的情况如何，但纽约市警察局不能让一个健康的嫌疑人还没上法庭就半身不遂，那样指不定各路报纸和媒体如何编排纽约市警察局。

　　分局不是监狱，可以轻松安排一个犯人自杀。

　　所以目前的情况变成了，安迪知道分局是在帮人陷害他，分局也知道了安迪知道了分局在帮人陷害他。

　　因此审讯失去了作用，大家都知道对方不会达成自己的意愿。

　　事情一时间暂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