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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父亲?酋长
作者:麦香吐司 数字:2742 吐槽:7 更新日期:2025-04-08 00:10:01

  初春的太阳在夜幕将近之时并不热烈,只能将那远山之上的云幕渲染成浓厚的铁灰色,而刚刚还在猛烈吹拂着的北风骤然之间停歇下来,只剩下了火堆里哔啵的炸裂声。

  休戈的翼影掠过苔原,图卢部族的营地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簇灰褐色的斑点,但龙天生就有着卓绝的视力——几顶半拆的毛毡帐篷、歪斜的木架、熄灭或者没熄的火塘,还有那些像蝼蚁般蠕动的人类。

  “这就是你的巢穴?” 白龙的低吼在露露耶耳边震荡,爪趾微微收紧,让她痛得抽气,而芙芙则更是开心地双脚统一步调上下击打着她的额头。

  她勉强睁开被冰碴糊住的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辨认出那些熟悉的身影——

  部落比她离开时更小了,帐篷稀疏,人群零落,像是被寒冬啃噬过的残骸,她知道这可能是要进行迁徙了。

  乌尔格则站在空地中央,魁梧如岩石,手中猎刀反射着冷光,他并没有看向天空,可他的神色已经紧绷,披着熊皮一动不动。

  库库奇却猛地抬头,手中的木棍“啪”地掉进雪里,他契约的野兽精魂此刻就像是再度暴露在了死亡之前的飓风之中,哀鸣着向他指引不详气息传来的方向。

  “爸爸……库库奇……” 她想喊,可喉咙早已在寒风中冻得嘶哑,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休戈的翼影割开铅灰天幕时,图卢部族正准备在一口大铁锅里炖煮今夜的晚餐。女人们弯腰卷起硝好的鹿皮,忽然觉得颈后绒毛根根炸立。抬头时,云层间漏下的一点惨白光斑正急速放大——那不是落日的余烬,是龙鳞折射的寒芒。

  休戈的竖瞳收缩成一道细线,俯瞰着下方蝼蚁般骚动的人群。

  它没有直接俯冲进部落中央——那是雏龙才会犯的愚蠢错误。被钩锁与链枪戳死的龙要多少有多少,虽说这群原始的牧民不像是有那些精良的装备的样子,可仅仅是一张拖网,也够他手忙脚乱一段时间了。

  翼膜一振,白龙的身形陡然拔高,在部族外围盘旋半圈,最终选定了一处开阔的雪坡。这里距离最近的帐篷尚有百步之遥,背靠密林,前方一览无余。

  降落时,休戈刻意加重了力道,这时他本能的不再给予多余的怜惜了,因为露露耶此时恐怕不能单单作为他所有的玩物。

  后爪率先插入地面,掀起一片脏污的泥巴。前爪随即落地,突然又收了一点力气,将露露耶掷在泥地上。她像块破布般滚出几圈,再度裂开的伤口在地上淌出一点点血迹,芙芙没有觉察出他的收力,开心地攀附在休戈的脖颈旁。

  龙翼缓缓收拢,在身后形成一道森然的屏障。休戈昂起头颅,喉间隐隐泛起冰蓝色的光晕,既是对部落的威慑,也是警告——

  这个距离,足够它喷吐寒息将最先冲来的人类冻成冰雕,也足够它在遭遇围攻时振翅升空。线性吐息的天赋,他是不惮在这些凡人面前展露的,凡是直面吐息的人,必定尸骨无存。

  部族的猎犬开始狂吠,但很快在龙威下蜷缩呜咽。几个持矛的猎人冲出帐篷,却在看清白龙全貌的瞬间僵在原地。

  休戈满意地喷出一股白雾,利爪轻轻扣住地面。

  现在,该轮到这些两脚兽做出选择了——是战,是逃,还是跪伏?

  露露耶像只破口袋般滚到一个火塘的残灰边,温热的液体突然涌出眼眶——原来这双被冰碴和寒风糊住的眼睛,还能流得出泪。

  "阿……"嘶哑的呼唤混进人群的抽气声里。有个女人打翻了奶桶,发酵的酸味突然浓烈起来。

  白龙喉间的蓝光和跳跃的火光映亮了乌尔格眉弓上的旧疤。老酋长的目光从女儿淤紫的腰腹移到白龙那血色的瞳孔上,奋力绷紧的靴底碾碎的不只是一点干涸的泥巴块,还有某种更脆弱的东西。

  巨龙,传说中的白龙,雪山深处的白龙,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这里?既然带着女儿出现在这里,还没有取走露露耶的性命,那么多半就是勒索了。

  "你要什么?"

  风声吞没了后半句颤抖的尾音。露露耶突然发现,父亲握刀的手在抖。这个曾徒手撕开灰狼咽喉的男人,此刻指节正泛起死鱼肚般的青白。

  休戈并没有说话,可此时又有真正的苦主要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休戈颈侧的冰鳞突然泛起幽蓝的涟漪,像冻结的湖面被敲碎一角。霜花凝结成一张扭曲的女性面孔,冰晶组成的嘴唇开合间,一点点细碎的冰碴簌簌掉落。

  "乌尔格——"寒精芙芙的声音像是冰层下湍急的暗流,带着刺骨的恨意与扭曲的快意,"现在你终于也尝到了被强者俯视的滋味了。"

  寒精的体型只能让她化作巴掌大的脸,她的冰晶眼睛转动,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露露耶,扫过严阵以待的库库奇,最后死死钉在乌尔格脸上。

  “欺骗我,囚禁我,妄想让我替你圈养那些低贱的霜虫魔物,妄想靠着那些霜虫挖掘永不枯竭的热源,妄想能够用一根锁链锁住我自由的羽翼。”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到刺耳的程度,整个脸庞都开始剧烈震颤。

  “是的,没错,你成功了,那个女人的灵魂确实鲜美珍贵,我也确实成为了一根项链锁住的可怜囚徒,但是你呢?你的霜虫现在已经在这头白龙的肚子里,化的渣都不剩了!乌尔格,你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但你终究一无所有!”

  报复的快意就像是潮水一般冲刷着芙芙-哈基米的心灵,也冲刷着在场另外几个人的神经。

  “你说,我的霜虫,被这头白龙吃了?”

  乌尔格恍惚间好像变成了一头真正的灰熊,他的肌肉在兽皮下骤然绷紧,像是一张被拉满的硬弓。他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老树根须般虬结盘绕,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他的手掌开始发红——那不是冻伤的颜色,而是从毛孔中渗出的药力。那些他精心熬煮并长久服用的雪狼心脏、冰苔精华和雷击松脂,此刻正在他的血液里沸腾。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指甲变得漆黑锐利,像是正在兽化。

  "芙芙......"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雪崩前的闷响。

  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乌尔格身体内涌现出了幽蓝的光芒——那是祖灵的印记。古老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上游走,从肩膀蔓延至指尖。空气中开始飘散着焦糊的味道,那是祖灵之力正在灼烧他的血肉。

  他的双眼开始充血,眼白爬满血丝,瞳孔却收缩成针尖大小。握着猎刀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力量太过充盈,几乎要冲破躯壳。这次不再需要借助迷醉药物,因为愤怒本身,他迅速地进入了祖灵加护的状态。

  "你以为......"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缕白汽,"找来一头长翅膀的蜥蜴......找来这个窃取我心血的强盗!"

  脚下的泥土突然开始融化,也许不能称之为融化,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排斥开来。乌尔格缓缓抬起猎刀,刀身上也蔓延出一层模糊的气来。

  "就能让我下跪?就不用付出代价了吗?"

  最后几个字化作一声咆哮,震得最近的帐篷簌簌发抖。库库奇不得不捂住耳朵,而露露耶则睁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父亲完全释放祖灵之力的模样。没想到平日里的父亲居然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估计生撕灰熊都是小事。

  休戈的龙瞳微微收缩,前爪不自觉地扣紧了地面。寒精芙芙的冰鳞已经完全碎裂,但空气中仍回荡着她幸灾乐祸的尖笑,品格败坏的妖精才不会在意这些,她在这两者之间是不死的。

  【萨满 挑战等级:6】1

  在乌尔格的暴怒之中,那个【6】隐隐约约要向着【7】去攀升。

  乌尔格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地面"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麻烦了。”休戈心想,打完这一场他要把芙芙甩上整整三个黑夜。6